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唇角微微向下弯着，慢声细语，连语调末尾的一个顿挫也像他像了十足，“闻喜县城杀成那样，那个……什么国公世子一哭诉，他们就算不信，也不敢赌！”

    是啊。闻喜县城杀成那样。除了安抚军心，宣泄军中同袍的悲愤之气外，他自然也有更深远的考量。否则的话，区区百姓，又怎么值得他下这种狠手？

    杀个千儿八百人，他还怕损了自己的钢刀，荒山野地的，找不到地方去磨呢。

    “那也有人会抵抗到底。”凌玉城微微勾了下嘴角，似笑非笑，慢慢逗着小徒弟说话。果然小家伙被他这么一驳，脸颊顿时鼓了起来，却不敢皱眉，只板着一张粉嫩的小脸冥思苦想。忽然眼睛一亮：“会抵抗到底的，只有忠臣！”

    可是，忠臣已经被杀掉了。

    吕氏一族，连根拔起。余者，就算有个把心里还剩些热血的，看着吕家的下场，谁能不噤若寒蝉？

    现在肃罗朝中掌权的，是贪鄙浅陋，只懂以小人伎俩陷害国之长城的一干jianian佞。

    而这些人，是绝不会为肃罗社稷殉死的。

    事实上，三天之前递给凌玉城密信，请求开城投降以保全身家性命的，正是当日害死吕光羡的那几人！

    面前是一排一排伏倒的头颅和脊背，那些曾经无限高贵、此刻却在尘泥中觳觫颤抖的人影，与凌玉城语重心长的叮咛，一起深深地刻在了元朗的记忆里：

    “朗儿，你要记住。这世上能派上用场的人很多，jianian佞，小人，百姓……可是，最可以放心依靠的，再艰难的境地也不会背叛你的，还是心存气节的忠臣孝子。忠臣不像jianian佞，平时可能不会贴心贴肺地逗你开心，甚至经常让你恼火。